屏住呼吸，鲜血正一滴一滴的从案台上滴落下来。眼前的血和刚才刘阿姨的血在脑中交叠，瞬间猩红一片。
沈周闭住眼，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床底很干净，几乎一点灰尘都没有。他抬起手看了看，掌心除了压下的几个印子，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左手边两个隔板交叉，留下一处死角，薄薄一层灰上丢了一颗狗粮，应该不是故意落在这里的。
沈周捡起来，装进了衣兜里。
他小心翼翼地从床下爬出来，与上次一样的步骤。
这个小小的一居室的确是没有什么好观察的，更何况还要提防着留下自己的脚印和指纹。
案台和留声机已经看得不想再看了，至于风衣和马丁靴，沈周也已经记下了所有的细节特征。这屋子里一张照片都没有，倒是这张床——沈周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一米五的床，床头摆了两个枕头，其中一个有明显得下陷，显然近期有人用过。
那大概就是住在这里吧。
沈周又看了一圈儿，这么小的地方，确实也只能住得下一个人。
门外又有动静。
沈周一步跨在了窗上。
“我叫你别把那车骑进来！”
是个年轻些的声音，声线还算干净，但现在似乎还蕴着一口怒气，语调并不算友善。
“我……我寻思着你方便……”
这个声音就要沧桑些了。
他们或许并不想在楼道里起争执，这两声后，他们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一阵沉默，门轴比门锁先响了一声。
沈周再次跳了出去。
S市是个北方的城市，现在算是立了春，但晚上的风还是凉飕飕的。凉风吹着沈周的额头，他才后知后觉出或许是在床底爬的时间长了，面部充了血。浑身都冒着热气。
与这座北方的城市、与这萧瑟的夜，一点都融不到一起。
这次来警局报案的是个年长些的男性环卫工，姓王，他坐在刘阿姨坐过的地方，有些局促着端着一杯热水，双腿紧紧并着。
田警官做完记录，一眼就看到了正要敲门的沈周。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表：12:17，比上次迟了几分钟。
“说吧。”
沈周从兜里掏出一颗狗粮，放在桌上，“床底下的。”
言简意赅。
狗粮上印着“mmk”的字样，搜索出来的结果有限，并不能说明什么。田警官找来一个透明的袋子把狗粮封进去，接通了香湖区分局打来的电话。
紧接着就是秦时打来的。
再然后秦时要去信息科确定受害者信息。
而受害者叫裴清越。
沈周站到窗前，打开手机，在浏览器输入了“裴清越”三个字。
只是现在毫无头绪、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其实是不抱希望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生而已，浏览器里怎么会有关于她的消息呢？
也确实是没有什么。
沈周百无聊赖的划着手机页面，田警官则又重复起了上一次的节奏。调金灵桥监控、调金灵桥环卫班组的监控、甚至还调了那个小区门口的监控。
只是，大概因为报案的人换成了老王，这次连金灵桥环卫班组的监控都是坏的了。
游戏在一瞬间陷入了僵局。
似乎所有显性的线索都被切断，连个方向都没有。
好不容易等到秦时带来了信息科的结果，这边刚通过共享文件夹的申请，田警官就赶紧打开了裴清越的信息。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张少女的脸。
这张脸有些稚嫩，唇畔还带了点顽皮的笑意，梨涡小而浅，五官圆钝又青涩，一眼看过去竟然有些摸不透她的年龄。
田警官翻了一页：裴清越，22岁，T国人，于S市政法大学法学院读大三。
不过是一些基本信息。
田警官又翻了一页：父裴泰英，T国领袖公司二公子（私生），母王芸，Z国S市人，婚后受裴泰英协助，创办手工定制品牌Full-S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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