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打铁
场上的比试已经落幕。
黄瑜和尤明亮缓缓走进黑线所划的方格之内，彼此之间隔着六尺的距离，四目相对，似有火光迸发。
阿虎仍然是干净利落地解决了第二轮的对手，特意赶来了黄瑜的场边。
他那些朋友们早已在此守候。
“情况如何？”阿虎看着黄瑜对面那精瘦的汉子，眼中隐隐露出了担忧之色。
平原君府上的武士众多，阿虎也是不擅交际的性子，对这位精瘦汉子也不大熟悉。
“他是尤明亮，人称石像鬼，因为他身上的肌肉，就跟那些雕像一样坚硬精美。”阿虎的朋友们倒是消息灵通：“据说是修习横练的高手，一拳能轻易击碎厚厚的青石板。”
阿虎皱了皱眉头。
“这我也做得到啊。”
“你的身体跟一般人能比吗？”朋友们纷纷投出白眼：“虽然平时知道你很强，但没想到先前那位二流武者，对上你也是这么不堪一击。”
“阿瑜先前不是说了吗，他只是一位三流武者，对上这位石像鬼，到底能不能讨到好，还是两说的事呢！”
“我相信他的。”在这个时候，阿虎居然比朋友们还要轻松。
“倒是奇了怪了，之前你不是最担心他的比试吗？”几人有些呆滞：“怎么现在反而比我们还轻松了呢？”
“他看起来，不像是没有把握的样子。”看着黄瑜在场上舒展筋骨，原地热身的模样，阿虎本能地觉得，这不是一个紧张的家伙能做出的表现：“或许这家伙的横练功夫有些麻烦，但对他来说，应该也不是问题。”
“如果你们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他的眼里罕见地露出了调侃之色：“怎么样，你们想来赌一把吗？”
“我跟你赌！”几人七嘴八舌地赌了上来：“来点什么彩头好呢？”
“就赌今天的衣服好了。”阿虎憨厚的笑容之下，掩藏着的是不易察觉的狡黠：“你们赢了，我给你们把今天的衣服全洗了，我赢的话，你们就要包下我今天的衣服。”
“哇！你这家伙未免也太占我们便宜了！”几人哄堂大笑：“今天你上场比试，至少换了三四件衣服，我们也才一件而已！”
“我只有一个人，你们有足足四个！”阿虎认真地说：“这么算来，就算你们输了，一人也只需要帮我多洗一件。”
“娘的，成交！”男人们不是婆婆妈妈的性格，既然答应了要打赌，也用不着计较这么多细枝末节的彩头：“要是阿瑜能赢，给你洗我也心甘情愿！”
阿虎嘿嘿一笑，向着场子里的黄瑜吼了一嗓子。
“阿瑜！一定要赢啊！”
黄瑜转过头，看着阿虎和他的几位朋友，正站在场边为他呐喊助威。
“赢了的话，今晚我就不用洗衣服！”阿虎双手放在嘴边，让声音传得更远一些：“你一定要加油啊！”
黄瑜忍俊不禁。
“那些是你的朋友吗？”尤明亮饶有兴致地看着场边喧闹的几人：“看起来他们对你还挺有信心啊，没想到你这么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也会有这么多人看好。”
“看起来，你觉得你吃定我了啊。”黄瑜重新看向尤明亮：“这就是横练高手的自信吗？”
“如果你在练几年，到了二流武者的水平，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先前已经有人分析了你的实力。”尤明亮神秘一笑：“你只不过是打通了小周天，成为三流武者而已，加上年纪的限制，力量再强也有限。”
“而我们横练功夫的修习者，最强悍的就是这一身肉体。”他敲了敲自己的胸膛，发出一阵闷闷的响声：“不是我夸口，我这一身功夫，就算对上秦国那些精钢打造的战刀，一时半会也难以伤我分毫。”
“你的力道，够打破我的防御吗？”
黄瑜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如果这次比试不是点到为止，我有大把手段做了你。”他的微笑里带上了些许杀意，即使强悍如尤明亮，也不由得被黄瑜身上那股杀意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第二，永远不要小看你的对手。”
执事已经登记好了双方的信息，一路小跑过来。
在演武场运营一次这么大型的选拔比试，对平原君府上的执事们，也是相当大的负担。
这位执事已经尽全力在奔跑，却还是不免让黄瑜两人在场上晾了许久。
“比试……开始！”他跑到场边，已经是气喘吁吁，连话都说不上一句完整的了。
尤明亮当即摆出一副防御的架势。
一想起先前，被黄瑜一个眼神，就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尤明亮就不免有些气馁，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弱冠之龄的少年吓到？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位少年乃是练疯狗拳出身，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几天，账下就已经添上了两笔亡魂。
“看你是少年，我便让你先出手吧。”他如是说着，心中却暗暗在咒骂自己。
为什么一开始要摆出防御的架势？
自己真的怕了吗？
黄瑜深吸一口气，体内那些经脉里缓缓流淌的元气，顿时奔流起来。
手中那枚重瓣血莲印，也开始像第二心脏那般，向他提供额外的血气支持。
几乎是一瞬间，尤明亮就察觉到黄瑜身上发生的变化。
横练修习，也离不开内气的培养，毕竟还有那句武谚：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但正因为如此，他对黄瑜身上那涌起的气息，体会才更加震撼。
他修习元气十年，也未曾达到黄瑜如今运转的水平。
难道说，眼前这个少年是在扮猪吃虎？
但不可能啊，景先生已经说了，黄瑜体内的经脉还有许多处于暗淡之中，那分明就是未曾到达二流武者的铁证！
那为什么，为什么……眼前的少年只是运气，就有如此声势？
“你已经感受到了？”黄瑜看着尤明亮那震惊的眼神，以及更加牢固的防御架势，一步欺身近前，拳头便如雨点般落下。
当当当当！
他的拳头极快，落在尤明亮的身上，发出一阵阵骨骼交击的闷响声，像是寺庙里的僧人发了疯，不停地敲着钟。
那声响荡漾开去，甚至惹得旁边场上的武者停止了对峙，齐齐看向了这边。
尤明亮只觉得手骨逐渐酸痛起来。
虽然横练要经历无数打击，才能练成这一身坚不可摧的皮肉。
但他毕竟不是钢铁。
快要……
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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