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让我恨你，一个木头疙瘩刻两个眼，不开窍。”
这两个人，一个是柔情万种热情似火，一个是意如坚冰冷眼寡语。
“不想和我说话吗？”无奈之下，姑娘缓缓地轻叹一口气，眼睛直接盯住他问。
“我现在不是在说话吗？”陈一鸣不相信巧遇，心里秉持着谦逊守礼的待人处事原则，不愿意继续和她纠缠，“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点怪怪的。”
他的言外之意，最好各吃各的饭，饭后各走各的路。陈一鸣心中清楚地很，就是要达到这样的效果。都说女人是世上最敏感的生物一点都不假，她们身上第六感官，是否真实存在，还是男人们自以为是，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倒应了那么一句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信和不信，只能各凭自己的感受了。面对眼前这样的女孩子，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尽量不要忙于去询问。要知道，每每遇到这种让人尴尬的场面，你说的话越多，可能招惹的是与非就越多。
女人天生有爱挑字眼，蛮不论理的毛病。因为你无意之中的几个字，伤了她的心，也伤了和气，一句话，少说为妙。
突然，姑娘冒出的一句话，虽然声音很低很低却让陈一鸣全身一震，刹时惊呆了。“陈老板，昨天上午我们才见过面，忘了？”女孩子刻意将话音尽量压的极低，说出来只让面前的人听，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刻意地说：“我们在饭店，你和李站长见面，李站长介绍我。”
昨天，上午？今天！想起来了，面前的她是国民党军统上海站副站长张怡宁。但是，昨天的张怡宁和今天的张怡宁，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言语神情，完全是两个模样啊！她真是一个“百变狐”。昨天，自己是中共上海地下党方江河，今天是上海大华贸易公司老板陈一鸣，她对自己底细怎么这样清楚？
饭店里人渐渐增多，怎么办为好？面对突然发生的事情陈一鸣没有惊慌。任何事情的好与坏，此刻的他在认真思考，迅速品估其中隐含着怎样的危机。如果能想法控制，危机就不是危机了。他眼里有种血性的东西在膨胀，而且这种血性透着刚毅和正直无畏。这种只有经历过血与火锤炼的人才有的血性，让人看了会顿时生出畏惧。
看着陈一鸣脸色急剧变化，精明的张怡宁似乎早已料到，她倒很想迅速拉近关系，开始用和缓的语气说：“耶！反正，再提醒你，记不记得我们曾经是地道的校友。这一点，难道你也忘了？什么记性，知道吗，你简直气死我了！”说着，女孩子的小脾气“呼”地又上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她用白皮鞋在桌下狠狠一脚踢向对方。
陈一鸣已有预防，两腿轻轻一动避开了。要不然对方这一脚可够狠的，自己腿上肯定要青紫一大块。他愤怒地站起身就要走，对方又抛出的一句话，让他不得不立刻停住了脚。
“你敢走？我会闹到你公司，看你拿我怎么办！就是在你的公司，你也不能打一个女孩子。”
陈一鸣看到张怡宁说话时，泪花已在眼中泛起，她似乎早已装了一肚子委屈，而且就要爆发了。这又从何处说起呢？但是总不能这样不青不白地把事情带到公司去，别看她就是一个人，凭她此刻如此的心境，到了公司她可能比肖一凤闹的还要凶。你能够怎么办？陈一鸣无奈地坐下后反问道：“是你，昨天跟踪我的车？”
“就是我！”张怡宁没有丝毫停顿，爽快的承认了。
“为什么？”
“我乐意！”
这不是正常的交谈，是小孩闹家家。她冷着一张好看的小脸不再说话，这是在赌气，双方僵住了，各自吃自己的饭。
还是张怡宁首先打破沉寂，一边吃饭一边问：“你昨天收到了一封信？”
“是的，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告诉你，我写给你的。”
饭店里的人已经很多，座位上坐的满满的。众多目光下，陈一鸣试探的说：“我到你那去，慢慢谈。”
张怡宁聪明的很，她摇下头，说：“我们两个人的私事，和他们无关。”她明白陈一鸣说的“他们”是指军统上海站，如果去了自然要见站长李继轩。
我们两人的私事？陈一鸣一时闷住了，不高兴地压低嗓门说：“我和你有什么个人关系可讲，岂有此理。张大小姐到底有什么吩咐，请讲吧。”
只能说张怡宁听到后，有一丁点儿满意。她看看左右脸上笑容中满是尴尬和苦涩，一脸的落寂，眼睛里荡起莫名郁闷，怅然不可自拔。她说：“学长，你前面的话不好听，后面的话还凑合。我现在仍然一心把你当做知心好朋友，今天也是因此专门在这里和你见面。难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让人家高兴吗？如果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好不好？”
“到哪里？”陈一鸣心中存在着戒备。
“学长，你说吧。反正，我已经苦苦寻找你三年，今天，我们真的见面了。我跟着你去就是了，我的心事已经开始化解了，不管怎么说，心里还是比较舒服的。”
什么话，找我三年？陈一鸣非常难以理解她说的话。她又这么随便地让自己来安排，让陈一鸣心中安稳了，开口来了一句戏言，说：“你跟我走？你这么漂亮年轻，不怕我是个烂崽把你卖了？”
张怡宁并不生气，反而宽心的说：“把谁都卖了，你也不会卖我。”
“为何？”
“你是谁，我是谁？算了，现在跟你讲不清，先不说吧。你安排地方吧，我自然会把你心中所有的疑问，全部解释清楚。”
“真的？”
“嗨，自然。”
“这样，你安排吧。”陈一鸣显示出大度。
“你真好，我又一次看到了你的心。”她显然得到一些满足，小声说：“上海滩很有名的蓝妖酒吧，名字有点吓人，你敢去吗？那个地方房间安静，酒也好。”
不就是酒吧，有什么不敢去，陈一鸣回答说：“可以。”
“好嘞，学长，明天上午十点钟，一言为定不见不散，可是不许耍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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