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你一个人在包间里随着音乐跳舞，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跟随节拍，又拿了杯酒一饮而尽，酒精总是能够让人暂时忘却痛苦，你躺在沙发上仰着脖子，总觉得这一切都他妈让人恶心透了。
直到有人拽着你试图搭话，你闭着眼睛正打算让这群让人心烦的服务员滚出去，结果抬眼就看见了沈妄。
他站在你跟前，俯身拉你起来。
冷淡的香味月亮一样可触不可及，黑暗中的磷火都爬上四肢焚烧不息，你只能看见那双兔子眼睛。
“出去。”你推开了他的手。
“你怎么折腾成了这副样子。”他看起来跟见了鬼一样，沈妄盯着你厚重的黑眼圈还有嶙峋凸起的颧骨，“娜娜说你最近酗酒度日，父亲生了重病，也没人管的住你。”
“所以跟你有关系吗？”你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那只高脚玻璃杯抵着他的胸膛，“你既然已经搬出家里，也就没必要再惺惺作态了，这里没有外人。”
沈妄根本不管你的话有多暴躁和尖酸刻薄，他皱眉把外套搭在你身上，神色复杂，“你现在就是个酒鬼，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大家很担心你。”
你踉跄着搂住他的腰，然后就用手里那杯酒顺着他浇下去，红色液体鲜血一样浸湿沈妄的衬衣，露出隐约可见的腹肌，你的手指攀爬上去，似笑非笑地看他，“哥哥这么好心，是想和我做了？”
他给了你一记眼刀。
“......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恨我吗？”他也同样反问你，将酒杯夺回来指着你的心口，“准确来说是父亲让我来找你，可是我没原谅他，那你呢......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那些句子是经年滋长的恨意和愤怒，是疯狂浸入的嫉妒和恨不得取而代之杀了你的叫嚣怒意，他也清楚了解你的脾性，把对父亲的愤恨转移到你身上，这根本就不公平。
你应该恨他，不是从前那样幼稚的恨意，而应该是真相后的互相折磨。
“我从来没有真正恨过你。”你听见那些奇怪的句子不听使唤地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没准是酒精麻痹了你的中枢神经，“只是觉得失望。”
所以报复后也根本没有快感，仿佛在等待一个连你都不知道的冗长回音。
你嗓子像是被荆棘给撕扯开来，说不出任何多余的话，你知道父亲做的不对，也知道沈妄他妈的就是在故意让你恨他，最好是你们来个互杀的戏码。
“你应该恨我。”他看起来比前段时间要冷静得多，嗓音嘶哑又带着点冷意，“我害死你没错，从前恨你们也是真的，时至今日，我们已经两不相欠了。”
“好。”你醉眼朦胧地笑了笑，“那就别管我。”
“你说的对，我不应该来管你。”他往后退了几步坐在沙发上，像是在自言自语，“反正你的身边不会缺人，从小到大你谁也不缺。”
你哪怕是喝醉了酒，也能听见他这句话里的意思，他刚才说的是我不应该来管你？
绝对不可能听错，那究竟代表什么意思。
他爱上我了？
他居然会爱我。
听错了吧。
这个荒诞不经的念头在摧毁你的理智，然而现在你知道你不能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问他，你也说不出口。
你看向沙发上他冷白锁骨上的点点红酒，还有乱糟糟漆黑短发下紧抿的薄唇，那双琥珀色瞳孔在灯光下映出你的身影，他像个安安静静的蝴蝶收拢纤细翅膀藏在角落。
“我已经不恨了。”最终他抬头看向你，轻笑一声，“你随意。”
你的情绪突然在此刻变得汹涌澎拜。像不愿意松口的野兽，可是你就这样看着他转身离开什么也做不了，你既改变不了过去，也把握不了未来。
于是你将醉死在当下。
你意难平。
你牢牢地盯着他，“我一周后要订婚，你会来吗？”
“什么？”他转过身惊讶地看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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