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端当然也看到了,暗道不好,皇城那边可能会有什么动作,遂道:“素问我们快走,怕是要出什么事了。”
素问点头:“回遥监殿吗?”
“来不及,上御司。”
宋端神色冷厉道。
“阿满!”
素问喊着那人,阿满正在车前打瞌睡,闻听赶紧赶车过来。
“姑娘快上车吧。”
宋端点头,临了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巡逻兵,漆黑的瞳孔散发出些不易察觉的杀意来,遥望靖安城的天,浓云笼罩,分明是清晨却不见一丝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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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
瞧见宋端赶来,岑越连忙上去说道:“圣人下令,午后将尤氏夫人押至西坊的监斩处,看样子是……”
她欲言又止,但剩下的话宋端心知肚明。
圣人如此一来,就是要杀尤氏了。
宋端倒是不慌,看了一眼如热锅上蚂蚁般的众人说道:“咱们先别急,上御司和遥监殿乱不得,公子和杜大夫呢?”
“朝会之后在政事堂,这会儿恐怕……”
程听走过来说道:“若是联名不成,这几天的努力便要功亏一篑了。”顿了顿,说出所有人内心深处最担忧的事,“如此,三殿下便也同北东宫无望了。”
“别慌了手脚。”
宋端说着。
程听抬起头,那人又道:“只要尤氏夫人还没死,这件事情就必定有转圜的余地。”在看不见的地方攥了攥拳头,心里的紧张也只有自己知道,“现在,就看公子他们的了。”
岑越和宋端共事了整整九年,把她看得透彻,见宋端攥着拳头便知道她心里也不安,遂伸手过去轻轻握住。
宋端转头,略微苦涩。
“对了,四门馆和国学院那边呢?”程听小声道,“那个清倌儿不是说可以劝一劝季林安吗?”
宋端脸色不好的摇头。
岑越则道:“程听,你还真相信一个清倌儿的话,下九流的人嘴里能有实话?我看不过是用来感动杜大夫的手段罢了,那季林安好歹是季青云的儿子,要是真被一个女妓劝动,那才叫奇怪呢。”
这话让程听有些不舒服,因为杜薄的原因,她和平年也接触过不少次,觉得那人并不是岑越口中那般不堪。
平年是个很孤独的人,又因身份所迫在这红尘中漂泊,对于杜薄更多的是知己之情,至于自家的那位杜大夫,成日把伯牙子期的故事挂在嘴边,想必也是如此。
若非说是男女之情,程听觉得自己也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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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堂里,匡王看着川王将那帛书交给圣人,眉头紧皱像是能夹死个虫子,没想到他还真的把所有人的联名都弄到手了。
这样想着,匡王的心里没来由的郁闷,明明自己是长兄,可是在朝上的势力却始终不如老三,更别提这联名中,还有不少人和唐恒没什么关系,竟然也愿意为这罪臣求情。
至于原因,便是他也想得通。
无非是想入川王麾下,做日后他的属臣。
匡王盯着川王的背影,目光灼然,似乎像把这人给看出个洞来。
赵元白啊赵元白。
你就这么得人心吗?
是因为你平日里的行事作风,还是仅仅因为你是皇嫡子,是中宫皇后的亲生儿子。
反之自己,赵元洲啊赵元洲,已故的高淑妃所出……
匡王脸色极差,他们这样想让尤氏死,口口声声的批判高颖,殊不知自己和高颖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算来高颖也是他的宗亲。
这个祸害,当年因为自己逼宫导致圣人处罚连坐,害死了他最亲的母妃,如今又让自己困难重重,委实可恶。
“元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匡王忍不住出言道:“你就当真如此执迷不悟吗?唐恒之罪不可饶恕,尤氏是他的发妻,夫妻本为一体,她本就活不了,你何苦这样跟父皇过不去,难道你当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了吗?”
张炳文侧目,没想到这人终于能说出几句有作用的话来。
只是川王充耳不闻,当下和匡王争执没有意义,还要看圣人看完联名之后再做打算,只是事发突然,尤氏只怕已经在押解的路上了。
“父皇!”匡王喊道。
圣人看着那联名,那一个个在朝之上熟悉的人名,有唐恒一手交出来的门生,还有些本无瓜葛的,就连各州的父母官也有。
他笑了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或许也如匡王一般,觉得自己这个三儿子还是有些从未表露出来的好本事。
“还真是厉害。”
圣人淡淡道:“老三,你是有多大的面子,居然求得了近百人的联名,你这是……一心一意的要保下尤氏了?”
“儿子的想法,父皇最是懂得。”川王蹙眉。
韩来在旁,迟疑着没有说话。
“你是朕的儿子,朕自然知道,只是你老子的想法,你却从来不懂得啊。”圣人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
张炳文暗喜,忙道:“三殿下,尤氏已经押解,您若是真的感怀他们两口子的授业之恩,不如求圣人许一个全尸,也算是最后还了这十几年的师生之情,也不会叫天下人诟病。”
“尤氏尚未监斩,尚书这话说的未免也太早了吧。”杜薄冷冷道,“圣人还没有下旨斩首,你怎么就板上钉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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