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耀祖笑了下，他动动手指头，地板上那些被雨水狂风卷进来的污泥和枯枝败叶顿时消失不见，他甚至体贴地变出一块玻璃，装在窗框上。
“怎么样，满意吗？”
孙兴娜：“……”满意个屁，那些枯枝败叶和淤泥可都是诡力幻化的，老娘正准备收拾收拾，让儿子好好饱餐一顿，你一个灵者，抢鬼怪的饭菜，这叫什么事啊！
孙涛见状，讥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孙兴娜尴尬极了，她挥挥手掩饰道：“现在还早，你们先坐会，等时间到了，我给你们做饭。”
说完，自顾走到杂物间，咔哒上了门锁。
孙涛也沉默着，朝楼上走去。
两只鬼怪都走了，陆森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屋外的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几个人挨在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光秃秃的墙面。
秦耀祖调侃道：“要不要我把垃圾桶里的电视机捡起来，给你们装上？”
“还是别了吧，又没有什么好看的。”陆森嘀咕着。
高泽宇兴冲冲道：“要不，我们讲鬼故事，谁讲得最好，出去后，我就送他一份神秘大礼包。”
陆森：“……”
屠洋洋：“……”
沈梦雅：“……”
贾晓明：“……”
下一刻，他们异口同声：“你是魔鬼吗？在这种空间讲鬼故事，想死呢？”
就连月影也侧头看了他一眼：“胡闹。”
被众人谴责，高泽宇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不做声。
秦耀祖没坐，他在客厅里打着转，时不时拿起一些小摆件仔细端详，就好像是在参观什么博物馆的游客。
月影一直跟在他身后，两人转了一圈，目光都看着放在五斗柜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一家三口。
孙兴娜，孙涛，还有一个男人，从他们亲密的模样看，应该是这个家庭的男主人。
“月影师姐，你说他去哪里了？”秦耀祖指着照片上的男人问。
月影摇摇头：“不知道，反正这间房子里只有孙兴娜和她儿子的生活的痕迹。”
秦耀祖：“嗯，你说孙兴娜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月影诧异了：“你不知道？”
秦耀祖莫名其妙：“他从见面后又没有自我介绍过，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月影：“孙兴娜，也就是他妈妈，不是一直叫他宝宝吗？”
秦耀祖：“所以呢？”
月影一本正经：“所以，他的名字就叫宝宝啊。”
秦耀祖啼笑皆非：“一个大男人，名字叫宝宝，你确定你是认真的？”
月影耸耸肩：“反正孙兴娜是这么喊的。”
她说完，眨眨眼，悄悄伸手指了指楼上。
秦耀祖看着月影揶揄的表情，忽然明白了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意图，立刻附和道：“行，那以后我们也叫他宝宝，要不然总是你你你的，也不太礼貌。”
他话音刚落，一道人影气急败坏地从楼上飘下来：“我有名字，我叫孙涛。”
“子孙的孙，波涛汹涌的涛。”
秦耀祖挥挥手：“好的，孙涛。”
孙涛见到两人的模样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他冷冷哼了哼，就想离开。
秦耀祖一把抓住了他：“等等，来都来了，不如我们好好聊聊。”
孙涛甩开抓住自己的手，一脸冷漠：“没有什么好谈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是短短的接触了一秒钟，他觉得自己的诡力好像失去了一丢丢。
可能客厅里的动静闹得太大，孙兴娜从杂物间走出来了。
她路过秦耀祖时，讨好地笑道：“你们饿了吧，我这就取做饭。”
孙兴娜的眼珠子极小，眼睛却又很大，她笑着讨好时，像是一条毒蛇的眼睛，胆子稍小一些的，肯定会被吓得嗷嗷叫。
秦耀祖却是一点都没有反应，并且还冷冷回话，“哦，吃你做的饭，然后被迷晕，然后被你用刀剁成肉沫给你儿子吃？”
他说话的语气不知怎么的，阴气沉沉，陆森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寒战，撸了撸身上的鸡皮疙瘩。
苏哥这是咋啦！
怎么说话像极了鬼怪？
秦耀祖的话让孙兴娜非常不自在，孙涛站在一旁倒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瞧你们说得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毕竟你们灵力那么强。”孙兴娜鼓起勇气说。
秦耀祖耸耸肩：“反正昨天我们在电视机里看到你就是这么做的。”
他懒懒说完，看好戏一样看着孙兴娜。
结果孙兴娜眉头紧拧，疑惑地说：“什么电视？”
秦耀祖抬眸看向她：“你杀人的录像。”
孙兴娜吓得后退几步：“不，不可能，那电视里只有一个道士念经的频道，怎么可能有我杀人的录像？”
孙兴娜喊完，似乎想起什么，她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是你，是你做的。”
孙涛嘲讽道：“是啊，你才发现哈。”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孙兴娜不敢置信。
孙涛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为什么？你居然问为什么？”
“我活着的时候，你掌控我的人生，我死后，你还要掌控我的人生，我不喜欢吃别人的灵，你非得要我吃，从小到大，你总是强迫我，你是不是非得逼着我魂飞魄散，不入轮回，才放手。”
孙涛越说越气愤，到后来几乎是用怒吼的方式，喊完了他的心声。
孙兴娜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她吓得哭起来。
“宝宝，你不能这么对妈妈，妈妈从小扶养你长大，一把屎一把尿不容易，你现在吼我，妈妈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絮絮叨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孙涛打断了：“这么多年了，每一次都这样，行啊，你去死啊，你魂飞魄散，我跟着你，大不了都一起消失……”
孙涛怒气冲冲喊完，朝楼上跑去。
两母子吵架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深怕呼吸重了会引起两只鬼怪的注意。
秦耀祖和月影则看得出神。
佛家有云，婆娑世界，人有八苦。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
众生皆苦，没有谁能一直活得轻松如意。
孙涛和孙兴娜或许有过温馨的母子情，但现在，只剩下怨。
一个想管管不了。
一个想挣脱也挣脱不了。
孙兴娜还在哭，良久，之后她才长吁了一口气说：“你们刚刚是故意的，是吗？挑拨我们两母子，你们很开心？”
“怎么说？”秦耀祖故意问道。
孙兴娜一脸仇怨地说：“我儿子就算80岁也是我儿子，我管他叫宝宝怎么啦，你们别有用心，故意刺激他，你是想撕毁我们的合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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