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
他茫然对上严永妄的茫然眼神,一时间,两人都摸不着头脑。
他们站定在原地,看着那群小伙子疯狂逃窜,折返回原路。一时间也不敢再动,严永妄犹犹豫豫:“他是在说我吗?”
一向被夸样貌好看的严永妄,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当面甩给他这样的评价——居然说他是鬼……
不能理解。
无法理解。
甚至还带点委屈。
沈河:“估计他们看岔眼了……”
他们等了三五分钟,那群人一直没回来,沈河觉得不对劲,担心那群小伙子们是遇了什么事。他拿手机打了手电筒,示意严永妄跟他一起走。
边走边叹气:“以前出来探险,最怕的就是这种人了,胆子小的很,还总爱自个儿吓自己。”
“我们跟上去看看,那群小孩是怎么回事。”沈河在前面领着路,两道手电筒的光芒照亮不少墓碑。
他们内心宁静,并未畏惧,竟然像是平时那样,轻快地聊起天来。
凌市的公墓位于山上,有着不少乔木,尚未入住主人的坟墓周边没有人修缮,杂草丛生,高的地方甚至有半人高。
足够隐藏许多东西。
沈河的手电筒一直打得稳稳,他步履平稳地前行,时不时与严永妄说话。
严永妄寡言,虽然和他说话时,字句多,但这种时候,他大多也只嗯几句,随口应。
时间慢慢走,沈河看了下时间,距离遇到那群小伙子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他们已经在公墓群中,微蒙的月光下,清晰可见茂草与高树,细微的树影在摇晃。
他问身后严永妄:“会不会害怕?要不要拉我手臂?”
他像个刚带领弟弟来探险的大哥哥,发出友善的邀请,但惊讶的是,此刻严永妄并没有回应。
沈河蹙眉,他回身,位于山坡的自己可以看到一览无余的山下,没有人影。
他的心脏陡然提起,手电筒摇晃几下,下意识地喊严永妄的姓名。
然后,他在一片寂静中,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犹如野兽匍匐,犹如树叶轻动。
在这个地点,是个不安的讯号。
沈河的手电筒打在了前方的路上,身后是朦胧月光与纷杂草丛,他凝神看向那个声音传来的地方,愕然发现了一道白影子。
缓缓的,那个白影子出来了。
他几乎要不能言语,目光冷凝,那一句“老板”险些破口而出。
下一刻,他又恢复神智,强光打在了那人的脸上。
厉声质问:“你是谁?”
那道白影子,在微微月光下,五官清楚,漆黑的眉目,微深的眼窝,轮廓鲜明,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白影子的脸,在某种程度上,与严永妄有着惊人的重合。
美丽而威严,苍白与漆黑,在他身上得到最好的诠释。
白影子沉默地盯着他。
沈河紧盯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群小伙子会在看到严永妄的脸时,惊慌失措地逃走了。
就是他,也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疑似鬼的东西,有着一张与严永妄极其相似的脸。
他缓慢吐息,暗暗期盼严永妄安然无恙。
好在,他的期盼成了真实,他的肩膀落上了一只温热的手掌,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沈河,你还好吗?”
沈河微微侧脸,看到严永妄。
他显然对面前那个白影子的存在也颇为惊讶,但更担心的还是他:“你都出冷汗了。”
“没事……”沈河恢复平时的心跳,他露出一个有点难看的笑容,小声说:“我还以为你丢了。”
“我多大人了,还会丢呢?”
严永妄小声对他说:“我刚才就是看到个熟人,才过去看看的。”
沈河一向不怕鬼,结果被严永妄这句话弄得浑身鸡皮疙瘩乱抖:“你在墓里有熟人?老板?!”
严永妄无辜地笑了下,没多做回答。
他只是方才看到了“朝”姓的墓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爸妈给“朝倦”弄的资料片里,她爸朝灵犀好像就葬在凌市。
他也是刚才才想起来的,看到那个墓碑,过去看了两眼,发觉好像周围挺多姓“朝”的,他猜测,也许是某个朝姓村的过世村民都葬在了这里。不出意外,朝灵犀也是葬在这里的。
没来得及和沈河说,就耽搁了一段时间。回来就看到沈河满头冷汗,一副强装镇定的样子,看到他时才松了口气。
严永妄对上那个白色影子——真的太白了,就像是从什么地下爬出来的人,皮肤苍白,眉眼漆黑,和他有几分相似,面无表情的样子也特别像。
沈河:“老板,你认识对面那东西吗?”
严永妄:“我觉得他看起来不太像人。”
沈河额头青筋直跳:“所以我说是东西!”
严永妄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受伤的心灵:“别害怕了,我喊他一声,看看他应不应我。”
话刚说完,莽得一批的严总就喊道:“您是哪位?”
还客客气气用上“您”了。
沈河想掐严永妄,他扶额,觉得严永妄也不比林深乖多少,此刻,他多半是有点后悔今天带人探险了。
那道白影子,穿的衣服白腻腻,像是从剧组里找出来的古装内衬,露了大半截锁骨,皮肤非常白,像是半透明的玉石。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严永妄。
与他对视。
不知道他意识到了什么,这个白影子缓慢地眨动双眼,张口说话了。
他说:“我是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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