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的路上。
陆瑾尧坐在车上，看着面容严肃的虞初窈，扯了扯嘴角说：“我没事，别担心。”
“我没担心。”虞初窈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冲过来。”
说实话，陆瑾尧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当你还没想清楚自己该不该做的时候，就已经做了。
就像曾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朋友随意的一句激将法，就答应了那个莫名其妙的赌约。
也像刚才，他更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那白炽灯摇摇欲坠的时候，他本能反应就是冲过去护住了她。
他想了想，没有回答，反问道：“怎么，这就感动了？”
虞初窈摇头，微叹一口气：“你要是没冲过来，咱俩现在都好好的。”
陆瑾尧：“……”
原来她刚才说“你为什么要冲过来”，并不是好奇原因，言下之意是：“你为什么要冲过来，不冲过来，我也能躲开？”
陆瑾尧轻嗤一声，言语间带着几分讽刺：“行，当我犯贱。”
虞初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车不久就到了医院，拍片确认骨头没有大碍后，医生帮陆瑾尧处理了伤口并包扎好。
但因为处理伤口，衣服上都沾了血，所以此刻他干脆赤了上半身。
虞初窈帮他去拿了药，把袋子递到他面前：“医嘱都在里面，记得换药。”
而后又把一件新买的衬衫放在一旁：“衣服旁边店里随便买的，你先将就一下。”
就诊室内，白色隔帘拉着，显得四周有些昏暗，头顶一盏灯透着冷白的光，衬得她的手背皮肤更加白皙。
陆瑾尧垂眸看了眼，没有接过她手里的药，反而盘腿坐在病床上，仰头认真地问她：“真不能做朋友？”
虞初窈知道他在指过去的事情，于是把药袋也放在他身侧，嗓音没什么起伏地说：
“陆瑾尧，今天的事，我要跟你说声谢谢，但是，这并不能改变我最初的想法，做朋友，我没有这种习惯。”
陆瑾尧左手撑着床，轻笑道：“什么习惯？和前任做朋友的习惯？”
“既然你知道就好。”
他眉头微皱，观察她的神情：“你不会……真喜欢上迟宴了吧？”
虞初窈笑意冷淡：“我也没和前任交代后续感情的习惯。”
陆瑾尧却从她的转移话题里，察觉到一丝异常，他轻嗤道：“迟宴可比你大两个代沟，老男人有什么好？”
虞初窈不怒反笑，缓缓吐出六个字：“老、男、人、技、术、好。”
陆瑾尧的脸顿时就绿了。
恰在此时，就诊室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轻缓又有规律，像极了曾经迟宴敲她酒店房门时给她的感觉。
她一愣，很快转身跑到门口开了门。
果不其然，一眼就对上了迟宴平静的双眸，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低声问：“没事吧？”
虞初窈摇头，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迟宴说：“许愿给许明旭打了个电话，说你受伤来医院了。”
刚才在表演厅里，场面一阵混乱，许愿当时还没到。
想来应该是听其他人说的，也难怪听岔了，居然以为受伤的是她。
“我没有受伤。”安抚完，她惊讶反问：“愿愿怎么会有明旭哥的电话？”
迟宴说：“上次在酒店见过一面。”
虞初窈：“……”
忘了，俩多少都有点社交牛逼症的人碰到一起，要个手机号都花不了一分钟。
她不禁失笑，很快又想起还在就诊室里的人：“那啥，受伤的是……”
陆瑾尧这个名字，不知为何，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提起。
反倒是陆瑾尧听到声音，从隔帘后走了出来，因为伤了肩膀，陆瑾尧没法一个人穿上衬衫，此刻只套了一半，反而莫名显得暧昧。
最近俩人在陆家见面的机会有点多，陆老爷子很快就发现了异常——陆瑾尧从来不管迟宴叫“哥”。
因此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陆老爷子强硬地要求陆瑾尧改了称呼。
此刻，对上迟宴的目光，他倒还真破天荒地喊了声“哥”。
只是这声哥，多少透着几分挑衅的意思。
迟宴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没有波澜，他伸手抚上虞初窈的脸侧，指腹微微滑过左颊，语调温柔。
“出去等我一会儿。”
虞初窈点头，走出了就诊室。
迟宴右手往后，将门板一推关上门，而后举步走到陆瑾尧面前，伸手拎起他垂着的另一只衬衫袖子，帮他把上半身遮住，看着倒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迟宴没有提起整件事，只温声说：“谢谢你救了窈窈。”
陆瑾尧单手扣上衬衫扣子，淡淡道：“这声谢，好像轮不到你来说。”
迟宴轻扯唇角，笑意温和：“窈窈是我女朋友，谁说都一样。”
陆瑾尧嗤笑一声：“你确定是女朋友，不是交易伙伴？”
迟宴不确定陆瑾尧是怎么知道的，但他脸上并无意外的神色。
侧头推了推眼镜，他说：“我的私人感情，无需向你交代，倒是你，作为公众人物，言行举止上，还是注意点为好。”
陆瑾尧：“你在威胁我？”
迟宴伸手替他理了理领口，唇角微微勾起：“只是作为老男人，教授你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陆瑾尧面容一沉，原来迟宴刚才听到了他和虞初窈的对话。
那虞初窈刚才的回答，岂不是也……？
-
门外的虞初窈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虽然说她在迟宴面前早就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但要是这种胡诌的话被正主听到，那她真的很想联系穿书局，让她换本书过退休生活了。
但她又忍不住安慰自己，应该不至于，毕竟病床和门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把这话默念三遍，她渐渐定了心神。
不多时，听到身后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虞初窈回头看去，迟宴已经出了就诊室的门，走到她身边。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问：“送你回家？”
虞初窈想了想，说：“还是回学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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