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如果我当一个好妖怪的时候，你会接受我吗？”
安素素心中一顿，她回头去看他，却见他眸光没有看她，那长长的睫毛微微收敛着，半遮挡的眸子透露的思绪不为人知，手上的力道却死死的像是带着最后的坚持。
“难道人和妖的区别真的那么重要吗？”他轻声询问，漫天的妖气从凝滞突然变得愈发盛了几分，暴涨的指甲不知不觉就越发尖锐。
“那如果我不让你走呢。”
他抬起头，最终眸光一片沉静，归于了冷漠。
这便是最不好的结果。
安素素心中一沉，她嘴唇微张，还没得她说话，从身边略过冷冽的风穿梭了过去。
“你休想打我师姐的主意。”
蓝凯安手握长剑迎了上去，然而那人眉目不动，雪白的长尾当即将他的手腕裹住一把将他掀了出去。
“你执意要如此吗？”
安素素问道，她没什么表情，对于眼下的情况也没有惊慌失措。
“妖主，你疯了！”
房青大声喊着，声音透着嘶哑的苦楚，可见而知刚刚如果安素素再晚走一步，可能她就直接被送入黄泉。
然而就算她还活着，她的话也没人会理会。
那八条尾巴轻晃，将眼前的少女寸寸包裹，雪白的长尾绕着少女的腕子缠绵的蹭了蹭，留恋的点了点少女的指尖。
蓝凯安起来就看到这一幕，当时咬牙又拔剑冲了上来，正要捻诀，就听少女道——
“凯安，你不是他的对手，回八神谷。”
看着师姐清冷的眉目毫无触动的模样，蓝凯安当即心中一哽，气急道：“我不回，师姐，你不能跟他走！”
“我不是他的对手，你也不是。”
那八条尾巴将安素素差点裹成个木乃伊，兴奋的围在少女身边打转转。
如果不是鞍苍制止那些太过兴奋的尾巴，估计能将少女缠成个裹尸布。
看着那人将心爱的师姐拥在怀中蓝凯安顿时心中气急，然而少女的话让他明白此时在这里停留并没有什么好处。
“可是……”
可是什么，他咽下了自己嘴里的话，心中气结，哽了哽最终还是噎了一口气走了。
他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个狐狸精紧紧的抱着师姐的模样，之前还以为他可能跟别的妖怪不一样，现在看来天下的妖怪都是一样黑！
鞍苍将头放在少女的肩膀上，双手紧紧地攀附少女的腰上，像是将溺水之人寻求最后一根落水草般。
蜷缩着的身躯，恨不得将自己挤进少女的身体般，而在少女身上缠绕着的尾巴，也腻腻乎乎的在少女的指尖里穿梭来去。
如此，安素素算是被绑架回了妖山。
对此安素素一点都不意外，相反她很冷静。
布置的金碧辉煌室内，连轻纱浮动飘起的床纱都是金丝线绣织而成。
安素素坐在金色丝线勾织而成的锦被上，一身纯白素锦与室内的金碧辉煌格格不入。
就好像是小家雀误入了金丝雀的笼罩如此的格格不入。
大门打开发出吱呀一声响，鞍苍走进来，看到少女在床上安静且沉默的坐着，他凑了上去，坐在一旁摸了摸少女落在锦被上的发丝，将自己的发丝凑上去跟少女的发丝打了个同心结。
一旁软软的小尾巴也不甘示弱的爬了过去，勾搭着少女的指尖尖，腻腻乎乎的求抚摸。
安素素一手将它扔开，又反复缠人的黏回来接着打圈圈。
“你这样囚着我有什么用。”安素素看了他一眼，而他专心看着那个同心结微低着头颅。
“如果……我是说如果……”
他低低的沉哑着嗓子说道，伸手按在那个同心结上，轻轻的抚摸着。
他抬眼，流光转动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少女，“如果我变成人了，你会接受我吗？”
他语气依旧是带着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的风格，如果忽略他的表情，或许安素素就会以为这是个笑话。
“你疯了吗？”
安素素下意识的回他，这都不用想，谁都知道鞍苍能活到现在就是仗着那一身无人能比的妖力，如果他便成人，先不说能不能成人，那些仇家找上门他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不想被你拒绝，想跟你在一起。”
微凉的指尖抚上了少女的面颊，薄淡的语气是那么的浅，浅到安素素差点心里一软。
但是想到师父的嘱托她刚软和下的心只能又坚硬几分。
“你不知道你这样做风险很大，而且会死。”
“现在的我，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他放下手，身子向后一倒，躺在了锦被之上，墨色锦发铺陈开来，将他刚刚做好的同心结也抽散了。
那种平淡到几近淡漠的语气让安素素头皮一紧，她皱了皱眉，她看着指尖上还在扑腾的小尾巴尖尖，想到男人为了她失去了一尾……
她看了看那仰面倒在旁边的鞍苍，他双目看着顶棚，神情淡漠，忽然跟之前幻境中看到的模样重合了起来。
安素素顿时一惊，迷雾中的一角仿佛被掀开，她仿佛知道了原主为什么会自杀，或许这一切都是有关联的。
而这关联最重要的就是……
“我可以答应跟你在一起。”
凭空之中少女的声音柔和又清晰的浮现在耳边，像是破开虚空直接到达他的耳边。
“你说……什么？”
鞍苍侧眼看她，瞳孔微微盛放，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当他听清后立马坐起身子，墨发打落肩下，薄红色外衫都被惊扰滑落肩头，露出那精细的肩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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