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人的背影从视线中逐渐消失，贺唐抱着书有点懵。
“不是，”贺唐说，“这就走了？”
谢余生收回目光，抬脚往楼梯上走：“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跟他打一架吗？”
贺唐看着怀里的书，脸色有点怪：“那倒不至于。关键是他就这么光明正大从校门口出去，那门卫老大爷能让他走吗？平时我想跑出去都得去翻后墙呢……”
谢余生听笑了，回头看他：“你确定不是怕被人认出来告诉你姐？”
贺唐：“……”
还真是。
可能就是他自己做贼心虚惯了，所以感觉看谁都像贼。
贺唐两三步跟上去，和谢余生并排走：“话说你俩怎么会一起从办公楼出来，路上碰见的？”
“……”谢余生闻言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不知道？”
“啊？知道什么？”贺唐问。
见他是真不知情，谢余生叹了口气，说：“我俩一个班的。”
“什么？！！！”
贺唐的吼声几乎震彻整栋教学楼，连上课铃响的声音都没能压得住他。
谢余生该庆幸自己没直接告诉他，他们俩甚至还成了同桌，不然他估计贺唐能吓得当场从楼上跳下去。
然而贺唐也没能震惊太久。
还没等他去问谢余生怎么回事，老管就像是在跟他比嗓门似的，从楼下吼出了相同的效果：“贺唐你又皮痒了是不是？！！上课铃响没听到吗，吼那么大声你吓唬谁呢？！”
不知道从哪个班里传出一阵哄笑声，贺唐脸一白，赶紧把书往谢余生怀里塞：“兄弟我先走一步，等会儿手机上聊！”
“……”
托刚刚楼下那一声吼，教学楼里这会儿彻底安静了。
谢余生一边想，看来贺唐在学校的知名度还挺高，随便一嗓子都能让不少人认出来，一边又想，他对宁向阳的事还挺执着，看来之前矛盾确实挺深。
等他回到班里坐在位置上的时候，贺唐的消息也已经发过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
谢余生扫了眼黑板，这节是英语课。
他从桌上的书堆里翻出英语书在面前摊开，然后才低下头回复。
-就是这么回事。
-操，早上我姐让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都没告诉我！亏我还为你牺牲了那么多qwqwqwqwq
-？好好说话
-对不起。主要是我昨天都那么求我姐了，她居然……qwq我太难过了
谢余生看着贺唐发的那个表情，笑了下，指尖动了动，回复：
-哦qwq
-？？？
“YS”撤回了一条消息。
-……哥，我已经截到图了。
-滚。
-好嘞qwq
谢余生收起手机回头看了眼。
后桌是个壮实的男生，个头看上去挺高，这会儿正弓腰低着头，应该是在玩手机。
他伸出手轻敲了两下桌兜板，那男生听到动静吓得立马收起手机，用胳膊肘捣了一下旁边那人然后抬头坐端，见老师还在讲台上背朝着他们写字，这才懵了一下，把视线转向谢余生。
“谢余生。靠下你桌子？”他说。
那男生愣了下，摸摸脑袋笑得憨厚：“你还挺客气。姜巍，你随意。”
谢余生靠在后桌上，看着黑板再没动过。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姜巍的声音：“同学，你在听课吗？”
意识到对方是在跟他说话，谢余生回道：“没有。”
听不进去，依然反胃，但也不能彻底不听。真要说的话，他现在应该正处于一种在听又没在听的薛定谔状态。
“哎，要我说，兄弟你是真的猛。这也就是老窦在旁边，要是管老绅还在这，哦，就是刚刚吼特大声的那个，你这会儿应该已经趴办公室写检讨书去了。”
谢余生回头看了眼，这句话是姜巍同桌说的。
“我叫齐亢。”他本来想伸手，又想起现在还在上课，只能冲谢余生竖起个大拇指，“兄弟，牛逼。”
谢余生笑了下，没说话。
大概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后面俩人又低着脑袋继续玩手机，时不时凑到一起嘀咕两句，听起来像是在玩联机游戏。
他就这么靠着后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课，直到快放学时，旁边空位上的人都没再回来。期间老师没过问，班里同学也没提起，就好像真的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来去自如。
他觉得这个班里人都挺怪。
不仅是对待他同桌这一点，甚至他本来预料到的画面都没出现。
即使是他在之前暑假因为气不过唐女士而公开出柜的时候，他身边那群人的反应都要比这群人来的激烈些。
虽然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贺唐放学来找他吃饭时，听见他这话笑得不行。
他说：“那你是没赶上时候。要是在上学期你这么说，那可能真就是爆炸性大新闻了。”
谢余生看他，不明所以。
“这事还是跟宁向阳那小子有关。”贺唐咂咂嘴，“好家伙，怎么感觉这几天我说的全是他的事。”
到了餐厅，他端着餐盘在谢余生面前坐下，边吃边含糊着说：“就高一下半学期，有个男生也不知道是跟人打赌输了还是怎么样，跑去跟他告白了，当场就被人揍了一顿。结果这事还让老管知道了，最后通报批评写检讨书周一当众念一条龙，然后整个学校就都知道了。这事当时闹得还挺大来着。”
“然后呢？”谢余生问。
“然后就没然后了呗，”贺唐说，“可能是觉得没面子待下去了，那男生没多久就转学去了隔壁市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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