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在水池中来不及躲藏,头脚一轻,倒进池中。池底崩裂掉入深渊,此时池水深如虚空。浸入水中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男孩无法动弹,只能任自己沉进水底。
绝望开始侵蚀男孩的心神,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离那个字很近,又很远。
死,我要死了么?可我还没见过海,没看过一次花开,没到过地下城以外,没,没有感受过……爱或者被爱。我想知道孩子们背着书包走在放学路上,是什么感受;想知道有父母拥抱亲吻爱护关心,是什么感受;想只知道人们跪在白色雕塑前做祷告,是什么感受;想知道离开家人踏上旅程是什么感受。我想,走下去——走过黑夜无人的街道,走过有说有笑的人群,走过奔腾不息的川江大河,走过花香氤氲的万亩花田,走完我,漫长却不透亮的余生……
男孩在深不见底的水池里慢慢下沉,他被无尽的黑暗所包裹,那种无助的绝望将男孩内心深处强烈的求生本能激发出来,可他却动弹不得。
剧烈的疼痛让男孩近乎窒息,意识也开始涣散,这时池底的深渊涌现出一张苍白又模糊的脸,头发同样银白,男孩看不清,只知道另一个男孩可以在水中自由行走空游而无所依靠。
那是,谁?谁在那?
一个如鱼得水般可以在水中自由行走的男孩,和自己,一模一样!眼瞳是和玻璃一般剔透的蓝,在幽深昏暗的水中发出微弱的光。
蓝色眼睛的孩子一把挽住即将失去意识的男孩,朝水池的更深处走去,而男孩就像一个氢气球一样漂浮着被另一个自己拉下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看到另一个自己已经走到了水底稳稳的站在了那,而他却还漂浮着。稳稳地站在水底的人笑了,借助蹲下,握紧男孩的手腕一把就将他拽了下来。
男孩躯体不再轻飘转而开始快速下坠,刚刚漆黑一片的池水随着他的下落,颜色开始变得越来越浅,从黑蓝渐变为普兰后又褪至浅蓝,而水深的压迫也随着颜色的变浅而减轻。水中大量的气泡与下坠的男孩背道而驰,渐渐消失成了白雾。周围的池水不知流到什么地方去了。
男孩恍惚间回过神来,掉落失重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让他意识到自己此时正在万丈高空。高空摔落的感觉,让他脑海里对躯体支离破碎鲜血横飞画面的幻想愈演愈烈,心惊肉跳。
“活着?为什么?留在这不好么?”
一个声音从男孩耳边划过穿透了他的身体飘散至天际,男孩猛然回头,眼前一黑,突然从教堂长椅上醒了过来。还是白玉西斯廷教堂那般的原来模样,似乎什么都未曾改变过。
从彩色玻璃穹顶透下来的阳光绚丽斑斓,温暖静谧。男孩白皙的小脸被阳光照得像个五颜六色的瓷娃娃。
恍惚间,头顶琳琅缤纷的彩色玻璃开始转动,犹如冰雕的透明玫瑰被赋予了生命,缓缓绽放开来。
大地开始震颤,“玫瑰”开始碎裂,裂痕不断扩大,顷刻间彻底崩裂,大片大片的玻璃尖刃如毛细雨,即将戳穿割裂男孩……
※
男孩突然醒来,表情惊恐,呆呆地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依旧惊魂未定。也不知过了多久,猫“喵喵”地开始叫个不停。男孩伸手把纸箱拖到自己身旁,查看小猫怎么回事。
潮湿的沥青路上清澈的积水里,印着高楼的点点灯光,这一觉不知过了多久,周围湿润黑暗,风口居多的地下城凉风阵阵,除了路灯能照射到的区域,其他地方都都模糊不清、阴冷而又潮湿。
这时,在男孩面前的那一块积水中,多出来两个半大孩子的倒影。
“喏,这儿不就是么?”
第三节溯源
林秧看着赵洋递给自己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个新人少年,六七岁的样子,带着红领巾,白皙的脸两颊却红扑扑的,像是很害羞的样子,“这孩子就是姜介?”
“嗯,这是他上小学时候的照片。”赵洋解开右手袖扣,卷起袖来,正坐,随便拿一张注有机密水印的文件,提起毛笔练起字来。就好像在他这里,什么机密文件,都是一堆废纸。
林秧人都看懵了,这是什么操作?领导都这么牛逼的吗?可恶居然被他装到了!照这么说,机密文件点烟这种名场面岂不是基本操作?没点牛逼的觉悟,还真就没有领导那个味儿。文件练字,学到了。
林秧打住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转而又看向手里照片,这张照片被保存得很好,除了有些泛黄,边角崭新有硬度。照片背面写着“My Little Girl,7 years!”流畅娟秀的圆体行书,辨识度很高。的确,姜介那时候长得太像个小姑娘了,不怎么修剪的头发长得快要齐肩,消瘦的小脸感觉一碰就碎了,五官秀气,精致得像个BJD娃娃。
看得出来这孩子比普通孩子要肯长,姜介上初一的时候,就已经快一米八了,当时赵洋受邀去过Z区第一中学一次,姜介是那种一眼就可以从人群中跳出的孩子,给刘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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