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方才被欺负狠了,背过身,拿被子蒙头赌气:“阿瑜不知。”
晏暄明挑眉,有小性子了,可以,对他没那般客气了。
是个好开端。
晏暄明耐心道:“叫我的名字。”
谢瑜从被子里钻出头,转过头迟疑道:“……晏暄明?”
晏暄明不依不饶:“去掉姓。”
谢瑜摇头嘟囔:“那也太亲了……”
“还有比我们更亲近的关系?”晏暄明立刻又覆上来,“原来阿瑜对我还如此生疏,真叫人伤心,看来还得再熟悉熟悉。”
谢瑜吓得忙道:“不生疏的!暄……暄明。”
晏暄明微微一笑,俯身亲他额头:“阿瑜真听话。”
然后就躺了回去,阖眼睡觉,没再欺负他。
谢瑜愣了愣,安静半晌。
晏暄明感觉唇上被什么碰了一下,一触即分。
他醒来,看见谢瑜脸微红,竭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那耳朵却红得很,透露少年此刻内心的害羞与紧张。
“你该亲这儿的,暄明。”谢瑜轻声道,“你往常都是亲我这儿的。”
晏暄明将眼中惊喜藏起,化为戏谑笑意:“哟?”
一个音节足以让谢瑜从脖子红到耳根,猛地又把被子蒙过头:“刚才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晚了。”晏暄明把被子掀开,盯着人红彤彤的脸,笑道,“学着点,这才叫吻。”
随即深深覆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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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暄明着实是个很温柔的人,一点一点暖化着他。谢瑜长这么大,莫说这座城,便是连清风楼都没出过几回。晏暄明带着他,游船领略江南风光,纵马欣赏草原明月,牵着骆驼见识大漠落日,最终抵达北地白雪茫茫之处。
此地有座山庄,唤明月山庄,乃江湖一大势力。
晏暄明是这明月山庄的庄主。
难怪这么有钱。
晏暄明见他打量惊叹的模样,折扇一开,潇洒道:“不用羡慕,做了我的庄主夫人,这些都是你的嫁妆。”
谢瑜一顿:“你娶我,不应该是聘礼吗?”
对于要成为庄主夫人这件事,倒是接受得很坦然。
“我早就把你当家人,你要出嫁,嫁妆自然是我出。只是正巧,你嫁的也是我,只能劳烦夫人日后替我打理山庄,这库房的金钥匙可就交给你了。”晏暄明道。
偌大的家业,晏暄明说给就给,无半分留恋。
谢瑜问:“早就?”
他们也才相识同行数月,虽然这几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可说早就当家人……不觉得太奇怪了么?
谢瑜一直不解,他究竟何德何能,会遇上这样待他好的人。
晏暄明说:“是啊,早就。我对阿瑜,一见如故。”
晏暄明想,大约是前世有缘。
他一掷千金赎出谢瑜,从不觉得有恩于人,对方欠了他。相反,晏暄明常常觉得,是自己欠了阿瑜良多,多得需要用一生来偿还,上天才会安排他那日心血来潮,第一次踏入烟花之地,去寻他的良人。
哪怕清风楼一遇,隔帘看去,确为初识。
哪知七十年守候,隔着阴阳,竟也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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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烛那夜,谢瑜红着耳第一次改口唤道:“夫君。”
晏暄明眼里的欢喜之意怎么也藏不住:“为夫等这一声,早已迫不及待了。”
这一声夫君,谢瑜唤了一生。
他们从未许过白头之约,却也平平安安地相守至白头了。
霜华满鬓,垂垂老矣之际,晏暄明因着习武,身体还很健朗。谢瑜身子不太好,每日就被晏暄明扶着出去散步。
弥留之际,谢瑜知道自己真的不太行了,用最后的力气握着晏暄明的手不肯放。
晏暄明守在床边,吻他不再光滑的手背,轻声道:“阿瑜,来生我会继续爱你。”
谢瑜望着他,浅浅笑了下:“好啊,那我等你。”
那手便松开了。
为何不笑呢?他这一生,是过得很开心的,比他原本想象的,要好太多太多了。
他以为,似他这般风月出身的人,容艳如花,命薄如雪,这辈子不会有良人相伴。
却原来,真的能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那人以爱相护,带他赏了一生的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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