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古怪和长风就找到了我,我们约定好去附近的镇子去看一看,买些需要的东西,看一看风土人情。
天不早,光也不刺眼,我们借到了一家村民的脚蹬三轮车,它像个风灼残年的老马,生满了铁锈,轮子还瘪了一块儿,刹车已经不灵敏了,必要时还要用脚去人工刹车,骑在崎岖不堪的路上,还哐当哐当地响。它已经是不能再破了,所以那家人才会借给我们。
长风用湿抹布给它全身擦了一遍,开玩笑道:“起码它还能跑,没烂成一团球!哈哈哈哈……”
古怪阴阳怪气地说道:“谁知道经你的手,它还能不能滚儿回来呢?”还特地把“儿”的音用了三个调唱了一遍,弄得我心里一阵痒痒。
“别吵了。既然能跑,咱就出发!”我给我们的小队打气。
出了村子,又是一大片旷野,我心里暗暗想到:这个小怪人又要癫疯了。
果不其然……
“坐看远山仰观云,耕者不歇送行人。”
然后他推了推我的背:“怎么说?”
虽然我从来没赢过他,可在行车上如此无聊,不如与这小怪人杠上一杠:
“平生不胜风景尽,畅饮东风对黄昏。”
这一句把他憋的面红耳赤,缕了缕头发,又是怪样子的对我说:“有钱买酒就好了。哎---”
路程很远,我们三个轮班蹬车,已经有两个小时了,太阳也不毒,因为今天的云彩很多,一大块儿一大块儿地飘着。我们仨人聊着一些有的没的,还有关于传言毕业前的婚礼,然后又谈到了各自的女孩子。其实特别有聊头,就是古怪的语气总能让我和长风尴尬又苦笑的对视。
镇子到了,我们算准了今天是开集市的日子。本来想把车子锁起来,但是想到这样破烂的车,只有收破烂的才会偷吧,于是我们很随意的丢在了路边。放下车子,我们三人进了集市。
集市口这里就挤满了人,有卖水果的、卖糖葫芦的、还有卖冰糕的。我们蹬了一上午的车子,已经是饥肠辘辘了,但还是忍着诱惑往集市里去了。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叫卖声、路人的嘈杂声,在整个巷子里回荡,每个人脸上都红扑扑的,热情洋溢。我们仨也是新鲜的不得了,左顾右盼地走在巷子里。
街边的小摊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糖果,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里还挤出来烤肉的香味。半边街的小吃令人垂涎欲滴,半边街的新衣服也是琳琅满目。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回头就看见那俩人站在烤肉摊前直勾勾地看着铁板上的美味,都已经迈不开了步子。我使劲拉着俩人的后领子,才走出了这一大片小吃摊。
“别忘了!我们带的钱不多,还要买些必要的东西。”
“我看那肉就很有必要。”长风咬着嘴唇,一副贪婪地样子。
“我也想尝尝。”古怪说的十分平淡,比之前说话正常多了。
这两个人是真的馋坏了:“那好吧,等我们回来,要是还有余下的钱,我们就买!”
再往前是陶瓷,烟酒糖茶,长风就像是中了魔一样,我和古怪看着长风不对劲:“长风怎么了啊?十分古怪。”
古怪大眼瞪小眼地撅着下巴:“注意你的措辞!”
长风径直走向了摊子:“老板,这里什么茶最好?”
老板提出了一布袋茶叶。
“太贵了!还有别的吗?”
那商人皱着眉头,拿出了另一包。
过一会儿,长风回来了,他左手提着一小袋茶叶,右手握着两包香烟。我把他拉过来:“什么时候学的抽烟?”
“下了车,看司机抽的,我去问了一下,他很热心地给了我一支。”
“你就不怕木雨知道?”
“她那么优秀,我配的上么?”他说的很随意,对于我来说却是抓心挠肺的别扭,就好像古怪说的所有的怪话加起来都不及他这随口一说。
我顿时默不作声,奇怪地看着这个表面上十分和气又自卑的少年,心里不是个滋味。
古怪这时也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就你这个样子,确实不配。”我回头示意古怪的言语,用恶狠狠的眼神阻止他,他也撇着嘴走开了。
“那你左手的这一包是啥?”我搂过长风,把左手搭在他左肩上。
“茶,井月喜欢喝茶,我替辰星买给她。”
“还算你有点情谊,咋不多买点呢?”
“没钱了!”
“什么!咱一半的钱就买了这么点东西?烟贵还是茶贵?走!咱回去退了去!”我硬是拉着他回了小摊,一番周旋后退了一包烟,摊主的妻子也在摊边,看我们这样厚脸皮,竟扯着嗓子骂起来,说买了好烟又拿劣质烟回来退钱。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行人把我们围了一个圈,我和长风一下子脱不开身了。
在人群的躁动中,长风的戾气再也忍不住了,他愤然的把最后一包烟摔在了摊前,怒目着这一对摆摊的夫妻,咬牙切齿,说不出话来。
我抄起那一小包茶叶,攥在手里,高举在头顶:
“乡亲们,这家小摊卖假货,还为难人。”
围观的人的质疑的目光随即转到了夫妇身上。
“大家来看,他卖的茶里,掺了桑葚杆。这东西比茶叶沉,喝起来也有股新鲜味,所以大伙喝的时候看不出来。再来看他卖的桑葚,有多少是带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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