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琳琅的质问，一时间没有人能说出话来。
她们都不忍心告诉琳琅。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西凉王时日无多了，只是琳琅不甘心，不愿意相信而已。
萧晔之偏过头去，静静地看着慕绾嫣，眼神中是写去求助。
慕绾嫣接收到了他的视线，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冷静的开口说道：“这次西凉王中毒的剂量太大了，而且……长时间没有得到解决，毒已经深入骨髓了，余毒难清。”
琳琅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连忙说道：“不是已经吃过药了……都已经醒了，毒没有解决掉吗？”
慕绾嫣摇了摇头，慢慢说道：“毒是已经解了，但是伤及根本，无法痊愈。”
“而且西凉王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的毒可以说是动摇了根本，几乎不能能全部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所以……可能驶入无多。”
萧晔之在旁边淡淡的补充道。
他们也不忍心看到琳琅这一副崩溃的模样，但是他们作为医生，见惯了生死，无能为力的病症实在是太多了，生死有命，他们也是能力有限的。
琳琅闻言摇摇欲坠，像是想拼命捉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急切的问道：“还有办法能解毒吗？还可以再去找药，再解毒……我……我还有血……”
慕绾嫣拉住一壶有些失态的琳琅，声音温和但是说出来的话确实残忍的。
“这个毒已经侵入到骨头了，解毒是不可能的了，除非将全身的骨头都换了。”
将全身的骨头都换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琳琅晃了晃身子，被慕绾嫣从旁边搀扶住。
“换骨头……换……”
琳琅喃喃的低语着，突然捂住脸，再也控制不住的崩溃大哭起来。
慕绾嫣在旁边看的也很不是滋味。
但是这种事情很难权劝慰，要是说什么生死有命的话，显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痛，她一不太会劝慰别人，一时间站在原地也有些无措，只能求助的看向萧晔之。
萧晔之连忙摇头，支支吾吾的，显然也是一个不太会劝人的。
一时间气氛尴尬起来。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琳琅泪眼模糊的抬起头来，看着慕绾嫣，眼中满是求助和痛苦。
慕绾嫣有些受不了这个眼神，别过头去，用沉默来回答了这个问题。
没有办法。
她不是阎罗王，不能掌控人的生死，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要是日后好好调理，也是可以坚持很长时间。”
萧晔之站在旁边，看着想跟木头似的，好半天才干巴巴的说出这句话来。
这句话是那么的苍白，根本无法劝慰伤心欲绝的琳琅。
他的父皇，虽然没有给她太多的关注，但是从来不因为自己的母亲出身低贱就歧视他们，每次都记得关照他们，才让母女二人在后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的地方安然生活了这么久。
她也没有要求很多，也不在乎自己公主的身份，她希望所有对她好的人好好的，就行，但是就连这件事都成了一种奢望。
而且，要是父皇死了，他们的生活更是可想而知，她真的护不住自己的母亲。
琳琅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和痛苦之中。
一双温暖的大手伸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孩子，没关系的不要哭。”
想必崩溃的琳琅，身处漩涡中心的西凉王看起来好像淡定许多。
好像快要死掉的不是他，而是不相关的陌生人。
一时间萧晔之和慕绾嫣都有些诧异。
很少有人再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之后还这么的淡定。
西凉王不是不惆怅，但是活到这个年纪，又身居高位，她要庆幸很多，知道有些事情，身不由己，既然这样，还不如顺其自然。
他轻轻叹了口气，问慕绾嫣：“本王的病，是怎么回事？”
慕绾嫣很欣赏西凉王这样的人，回答的时候也很恭敬。
“大王的病症本无大碍，主要的原因是这个毒。”
之前已经说过了，西凉王的昏迷不是因为救济复发，而是因为这个毒。
西凉王一时间没有说话，看起来苍老的了很多。
深处皇宫，能给他下毒的人寥寥无几，想来那几个人选，无论是谁，都会令他寒心。
因为不是他信任的人王氏无法给她下毒的。
他沉默着，别人也就不说话，慕绾嫣和萧晔之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是无情帝王家，面前和蔼有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可能回头就会给你一刀子，这是难免的，最在这个位置上就注定要承受很多。
西凉王过了好久才再次开口，声音听上去很轻：“这些天辛苦你们来，想来也是发现了端倪？”
她知道慕绾嫣敢这么说，一定也是因为猜出了下毒的人。
慕绾嫣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西凉王闭上眼睛，静静地等着。
没过多久，慕绾嫣斟酌着开口：“先前五皇子来看望了陛下，好像是知道了陛下其实是中毒的事情，但是但是在下还没有说过。”
“而且需要至亲血脉的血做药引子的时候，五皇子坚决不过来！”
琳琅在旁边狠狠的说道。
她眼睛通红，慕绾嫣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琐事默认了这件事。
她也不能明说，只是隐晦的提醒了一下，也没有咬死了就是五皇子干的，但是这些天发生的事确实有目共睹，至于剩下的，就留给西凉王自己去评判最好，她不好过多的插手。
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更是别人的国事。
西凉王闻言哪还有不明白，闭上了眼，狠狠的又叹了口气。
慕绾嫣发现，现在的西凉王就像一位为了不懂事的小辈操碎了心的长者，满脸都是痛苦和不甘心。
虽然皇家无父子，但是冰晶石血脉相连的人，对自己的父亲就这么毫不留情的下重手，实在是很让人寒心。
西凉王也老了，他甚至生不起气来，只觉得满心的苍凉和无奈。
“好，我知道了。”
他揉了揉眉心，看起来疲惫又苍老，让人不忍心在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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