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饭啊,妈?”仿佛在炫耀了不起的宝贝。
“米饭,炒猪肉,土豆丝,茄子还有辣椒。还有白开水,两个苹果。吃完记着把饭盒带回来。”
他打开,冒着诱人的白色。
江小北不敢看他身边的女人,好像太奢侈,太疼了。
下雨天江小北向来是不撑伞的,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弱者,或者说是个普通人,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当他们打着伞在雨中畏畏缩缩的时候,江小北便闹腾的走过人群,享受其他孩子们崇拜的目光,像一位富有的国王。重要的是,他感觉雨打在身上其实没什么疼的,不像下冰雹。有天夜里,外面冰雹下的劈里啪啦响,第二天早上门外的一颗大椿树下,躺了一地的麻雀。
可这回雨不大,却格外的冷,把江小北打成了筛子,雨滴穿透他的肺腑。
他想要一把伞。一鸣打伞过来,罩住他。可这份温暖并不能拯救他。
“冷吧,还一天天说自己是雨神,吹牛。”
他没有伞,没有伞。他只能跑,只能跑。
后面的声音追着他说,“路滑小心摔跤。”
果然,江小北结实地摔了一跤,爬起来继续跑,又一跤。有孩子大笑,仿佛看了一场小丑表演般过瘾。他们继续期待着江小北的狼狈,此刻他无处藏身。
同村高年级学生笑着扶他起来,问着摔疼没。江小北笑着摇摇头,跳着跑开。
山坡上的枫叶相互拥抱,不知是欢呼还是哀嚎。
一路跑回家,他再也忍不住。
爷爷摆好碗筷在桌上,因为下雨爷爷填了炕,屋里暖洋洋的。爷爷听见动静,看着小北一身泥:
“哎,路上摔了蛮,看样子摔疼了,赶紧把衣裳换......”
不等爷爷说完,他便扑进爷爷怀里,嚎啕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摔疼啦蛮,男娃娃不哭,么事情么,不哭么。”
“啊,嗯嗯额,啊啊,嗯额额……爷我…我…我…我…”
哭的跟家里死了人一样,一口气呼不出也上不来,爷爷看出不对了,把小北放在椅子上,使劲用手顺着他的胸口。
“爷,我妈,我妈嘞,嗯…呜嗯…”
这次爷爷听见了,愣了愣后抱住他,嘴里说:心疼,心疼,可怜的心疼哇。
爷爷的胡子贴着江小北的脑袋,带着秋日的冰凉。
那天下午,爷爷向班主任请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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