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门长老,带来一个“口讯”:青门的门主邀请公子去青门道场布道。
这可真是一个意外的好消息。
青门是六门之一,在江湖中排名第二,仅次于天门。
而青门道场在江湖中声名显赫,百家公子都以去青门布道为荣。
这次虽然不是专场,但这个机会也已经是千载难逢了。
如果说这件事唯一让大家觉得不爽的可能就是青门属于六门之一。
凌门与六门的恩怨尚未结算,大家心里总是有心结的。
青门长老说:“青门其实很少参与六门的事务,这次也是想利用这次机会,与凌公子化戾气为祥和。”
说的好有道理,凌九也不可能与六门划清界线的。
这个江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而且,凌门真正的对手是龙门而非六门啊。
我们大家都扭头去看凌九。
我已经听了一上午凌九说:不去。
此刻,我还真怕他来一句:不去。
那可是青门道场啊。
可凌九,皱着眉头,并没有马上点头,但好歹他也没有摇头。
青门长老说:“凌公子,不必过虑,可派信得过的家人去青门把定约签了。一来有约,青门就不可能反悔,二来拿了定金,公子也不吃亏。”
凌九低头想了想:“可以谈一谈。”
青门在天都城,凌九派了五斤去谈的约。
两日之后,五斤回来了,带着一脸兴奋,拿回了定约和定金:“九哥,五月十六,青门道场。”
我们大家可开心了,这算是打开了局面了。
能参与六门之一的青门道场,那今后其他门派总不好再为难凌门了。
只有凌九看着那纸合约,没有说话,我走近悄悄的问他:“有什么不妥吗?”
他淡淡一笑:“没有。”
随着五月十六的日子越来越近,凌九却没有任何动静。
五斤和六两问他要不要去彩衣坊备新衣,他却说:“穿旧衣即可。”
二人觉得很奇怪,凌九是个一注重仪表之人,断不会在如此重大场合穿旧衣。
但凌九却说:“不想张扬。”
也有道理,凌九是江湖公认的衣裳架子,没有他驾驭不了的衣服款式。
紧接着,江湖上关于凌九即将前往青门道场的事传开了。
天都城里再次热闹起来,青门道场布道那夜的门票早就销售一空。
周边的茶坊、客栈也提早接受了高价预订,尽管价格翻了一倍,但还是供不应求。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期待再次目睹凌九风采,火热的气氛瞬间就炒起来了。
而我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那一段时间,紫霞以“凌门没有女人照顾看上去乱糟糟的”为由直接搬去了凌门。
跟着她一起搬过去的还有那天涯城的烟水芹,她的理由是“凌门没有会做饭的会饿到凌公子的”。
她们搬走的那天,我也差点卷了铺盖卷一起搬过去。
我心思非常单纯,我也需要照顾,我也需要大厨。
更何况西思城的经营逐渐上了轨道,我应该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凌九这里。
没错,我也应该搬过去,就住他隔壁……
五月十六,凌九带着我们一同前往天都城的青门。
凌九不愿招摇,全程都素衣遮面。
但青门却早已放出风声,说会有惊喜。
于是沿途跟车的、围观的仍是大把大把的人群。
五月十六那夜,青门道场全场爆满,所有人挤作一团,连道场的过道和门口都堆满了人,大街上,等在两侧的人也一并蹲守着,从开场到深夜。
但那一夜,凌九,没有出现。
凌九和我们早早就到了青门道场的后院,但等了很久没有见青门的人来接待我们。
后来,青门长老亲自出来,见到了凌九,他一脸愧疚,对凌九深深作了一揖。
凌九什么都明白了,他没有言语,带着我们当夜离开。
而与此同时,江湖各大道场几乎同时发出一则消息:“凌九是带罪之人,没有资格出席百门道场。”
此消息又经过各种的添油加料,渐渐变成了一则茶余饭后的江湖笑谈。
天都城内,六门之家,不知多少人,举杯对撞,肆意开怀大笑。
然而,同样是在五月十六那夜,凌九,第一次在凌门宴请众多门客,每人一杯清酒。
那日的凌九身着天青色长袍,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风采亭亭,玉树临风。
凌门,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热闹了。
紫霞更是一袭红妆,在宾客中如家人一般笑着跟大伙寒暄,热闹一直持续到子夜。
凌门夜宴的盛况超过了青门道场。
因为很多年以后,人们早就忘记了青门道场那日发生了什么,却会永远记得凌九手中那杯青酒。
那杯青酒。
那一日是苦的,
但多年后,回头再品,那是甜的。
人生本就是苦中作乐,甜中思苦。
那杯清酒,化解了所有人心中的不甘和酸楚。
而那一夜,一向低调的凌九,在众多宾客面前,举杯含笑,侃侃而谈。
所有人都记住了凌九说的那句话:“振作起来,记住我今天的话,顶峰是我们唯一的风景。”
那一夜,凌九用一杯清酒正式宣告世人,
凌九,终将是一位创造奇迹之人。
当宾客散去,我去见了凌九。
他独坐在月光下,手中还捏着那杯清酒。
他虽然看上去比初见时状态好了很多,但还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我知道,这才刚刚开始,他要面对未知的路依然铺满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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