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磨磨蹭蹭，很晚才躺下。
好在黛玉现今入睡是很快的，来到系统空间也是很快的。
她拿出空间书架上自己从前看过的书，脸色变来变去。
最后还是羞红了，埋在自己胳膊里头。
她弄错了。
这个空间手段神奇，又好像什么都知道，她一直误以为是神仙来教导她。
如今见到画画的方式可能是西洋的，那数字明显是天竺的，那本海国图志里头，还有一些船上有图案，正是某种洋人文字放大了的样子。
黛玉也从没有想过，她学习过西洋人的技巧。
神仙，不对，系统教黛玉的那些不需要兑换积分的课程，包括小学语文、数学、科学、社会、品德、健康、艺术、体育等几种，配有课本和视频，都是用的与官话差不多的发音字形。
黛玉最开始看的绘本，里面还有她不认得的字，后来对照一下，发现是本朝用字的异体或者行书版，学起来并不艰难。
那时她以为是神仙跟人间的用词用字不同而已。
慢慢地黛玉解锁的多了，不仅能看需要兑换积分的课外书籍，还有纪录片，科普讲座，素质拓展，综合实践等，每种下面又有无数分类，在黛玉看来也净是新鲜东西，且系统每日都有更新，目不暇接，好多内容一时半会儿她且消化不完，便以为都是神仙手段，哪有心思去想这些知识何处来的？
毕竟系统页面里头，是汉字，系统发布任务的语言，是官话，可见神仙也认可是□□正统，华夏绵延。
此外还有几十种夸张地小人小动物短画片长画片，黛玉最近解锁的，比唱戏好看。黛玉也挑精美的兑换看过。
其中黛玉最喜欢的会用冰冻术法的公主姐姐，就是个白头发？的西洋人。
所以即使她的小学课堂上也会教一些字母符号，视频里面也不少字母，如此多的迹象，黛玉也视而不见。
人不会看见自己认知外的东西。
西洋人，远在万里之外，偶然有些漂洋过海来做生意的，有几个洋和尚去宫里给皇帝画画，就是黛玉对西洋的全部印象。
不要说她，便是大人们，从来也只是讨论西洋来的器物哪个好用，哪个新鲜而已。
她其实对于西洋仍旧一无所知。
对天竺大食的数字也是一样，她那数字学了，虽没拿来教人，但也觉竖式十分便利，方程很能解决问题。有些与《九章算术》能对照参考，有些还更有优势，却都被她当做是神仙的手段了。
所以……
这不就是井底之蛙？？
羞耻，尴尬！
就她这样，还敢大言不惭地给人开蒙了！
黛玉，想哭。
还好她没有对人暴露太多系统的事，不然真没法见人了。
黛玉不得不抱着小脑瓜冷静了一会儿。
她环顾系统空间，这里又变大了一些，她的那个小星星已经亮到半颗了。
这个系统想告诉她什么呢？若非神仙，祂是如何拥有如此多的想都不敢想的知识的呢？
何以要她跑步，又督促她带着所有人一起跑呢？
黛玉摸了摸星星，忍不住想到了《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顿时脊背一阵战栗，一种宏大而玄妙的使命感落在黛玉的身上。
是什么动力让系统她不得知，但知识唯独有传承才有意义。
古今中外，乃至于未来可能存在的知识被系统传给黛玉，必然也是要她发扬光大的。
这大概就是她会绑定系统的原因。
而那些知识……偏偏与时人尊崇的圣人学说，颇有相悖之处。
黛玉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
长安都中，还是最红的青楼。
最红的头牌却已经换人了。
新的头牌与之前那个一样，守在自己房间门口，百无聊赖。不过此时是晚上，客似云来地，她就没站在门外。
刀疤脸这次带来的是好消息，没那么战战兢兢了。
那明珠般璀璨夺目的少年人只是舔了舔唇，搂着头牌沾了点脂粉气，就扔下发抖地头牌，径直出了青楼，往一处去会朋友。
刀疤脸自去了。
少年今日要会的都是与四王八公有牵连地勋贵子弟们，有相熟地冯紫英，卫若兰，今日还带来一个史家的兄弟，年岁都不大，已经等候多时了。因这少年最为位尊，来得虽迟，众人也不在意，都迎了上来见礼。
少年也不拿大，嘴角挂着一个固定弧度地笑，待人也不拘显赫落魄，一概以世交论来，倒是一夜饮酒行令，射箭投壶，十分投契。
便是这少年与众人说家常话，众人也都没有防备，借着些微酒意，能知道的便都说了。
*
黛玉醒来时，只觉口干舌燥。
住在书屋寝房，黛玉为了学风着想，早不要王嬷嬷伺候了，起来自己倒水喝。
自那次以后，母女在家更少吃茶了，都用白水。
此时一夜过去，茶壶套里头的水已经只有微温，黛玉反而眼睛一亮。
她想到了热水壶，保温瓶，恒温饮水机。
是了，不是神仙，也有一桩好处！
那许多没见过的东西，都是人力可以实现的！不是神仙法术！
黛玉想要的太多了！
那种白白亮亮的不需要火的灯，不是天宫点的长明灯；那种颜色十分缤纷从未见过的布，也不是织女织出来的云霞。
是她也可以拥有的！
连风驰电掣的飞机，火车也都是凡人可以制造出来的，不是什么日行千里的神仙手段。
这不是太好了吗？
黛玉攥紧了小拳头。
早晚有一天，她会在系统里面刷到制作这些的课程和书籍的！
之前黛玉也肯刻苦，每日上课不辍。但遇到她理解起来略困难的数学应用题，比如什么一边进水一边排水，游泳池里什么时候能空的题目，就很有隔离感。
游泳池她要现去查百科辞典，对照上面的文字描述和图片，才知道是什么。
再做这种题目，就觉得神仙真的很闲，没事找事也要出题。
现在不会了，她知道系统是让她打起基础来，将来才能接触那些看起来十分神妙的东西。
正兴头上想着，门上来报。
——昨日那个老头儿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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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并不认得西洋的神仙，只见过有光屁股带翅膀小人儿的通鼻子药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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