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娘真是个爽快人！”朱瑛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抓过钱转手就扔给了在一旁瞧热闹的程汝风。
程汝风冷不丁被一把钱砸得有些晕头转向，待明白过来之后，方无奈地四下转着把钱拣起来，开始一五一十地数起来。
紫鹃瞧着他那般认真的模样差点笑出来。不过朱瑛这会子却没了笑意，只用一根手指轻轻扣着书案，随意问道：“姑娘怎么称呼？”
紫鹃完成了黛玉交给的任务，一颗原本紧吊着的心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再加上朱瑛也勉强算个熟人，今儿又帮了她的大忙，不觉对她放下了警惕，便对他实话实说了。
朱瑛点点头，又问：“那日在空山寺，我曾对你们讲过，有只呆鹅在山下等你们，你们下山是不是没见着人？”
这人，怎么又提这个茬儿？难道他怀疑宝二爷和姑娘……紫鹃打了个冷战，忙摇头道：“朱爷误会了吧，我们压根没看到什么呆鹅，山鸡倒是看见了几只。”说完，便把目光转向书摊，开始在上面挑挑拣拣。
朱瑛失笑，这个小丫头还挺会装糊涂。不过她越避而不谈，他越是怀疑，于是刚刚挑起的嘴角又收了回去，然后若有所思地把目光投向了远处。
这时，吉瑞的快马已然跑了回来。一下马他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宝蓝色绒布的包袱呈给了朱瑛。
朱瑛接过来，从里面拿出一本崭新的《拾遗记》递给紫鹃道：“你瞧瞧，是不是全新的？”
紫鹃忙接过来一瞧，果然，这书不但是全新的，而且纸张厚实精良，字迹也清晰有力，一看就是精心刊印的，也不知是哪个书局冒着被查封的危险印出这般精良的禁品。
“很好！”紫鹃抿唇笑道，“看来朱爷是个信得过的人。如此，我就带走了，等我家姑娘读完，我再来这里还书。”说完，小心翼翼地把书包好，急匆匆地去了。
朱瑛目送着紫鹃越走越远，面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沉重起来。程汝风见他露出不豫之色，忙凑过来问：“她是谁家的丫鬟？你们又是怎么相识的？你对她的主子是不是有点动心？”
朱瑛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话未出口先叹了口气，皱眉：“我不该认识她……”
“怎么？”程汝风吃了一惊，“她已心有所属？”
朱瑛摇摇头：“我拿不准。”
“还有你拿不准的事？”程汝风取笑，“要不这样，你告诉我她是谁家的姑娘，我一准儿给你打探出来。”
朱瑛横了他一眼，警告道：“没有我的允许，别轻举妄动。”
“吆喝，你和那姑娘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倒护起她来了。”程汝风大为惊讶，越发围着朱瑛转了两圈，歪头问，“你是认真的？”
朱瑛不耐烦地推开他，叹息道：“认真的又能怎样，她是荣国府贾家的亲戚……”
“贾家？”程汝风这回彻底怔住了。但随即又恢复过来，跺跺脚道，“贾家的亲戚又怎样，不过是个姑娘。你若真喜欢，我找个由头给你要过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你府上。将来她要是个识趣的，能讨得你欢心，你就给她个名分；若是不识趣呢，再送回给我，或者养着也行。”说完，又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反正贾家也蹦跶不了多久了，等将来真不中用了，这姑娘还得感谢你救她一命呢！”
“程汝风，你如今越发没脑子了！”朱瑛一听就有些动怒，“我若真那么做，跟盗匪恶霸有什么两样？更何况，凭她的性子，岂是随意任人摆布的？”
“嘿——”程汝风懵了，挠了挠头问，“那你想怎么办？难不成，你还想明媒正娶她不成？”
明媒正娶？朱瑛抬头望天，见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此刻却不知不觉地拢上了乌云，不觉自嘲地一笑，哼道：“哪有那么容易！”说完，又在程汝风的一脸震惊中笑了笑，补充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啊？！”程汝风大叫，“我的六爷，您可要慎重啊！别忘了您可是马上就要被皇上指婚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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