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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于政经大由于黄袍加身。
即使没有通过司法考，西哲依然身处于律所里的第一梯队。
无怪原因，自然合伙人之一的宋品是自己师兄。
每年进入这里实习的师弟师妹不少，留下来的也不少，各自出师的绝大多数。
从来没有人敢质疑政经大的资历。
所以入所至今，西哲从来没有机会面见完所有的合伙人，尤其那几位凌驾于宋品之上的。
律所外包的IT部门小哥是个印度婆罗门种姓后裔，血统高贵无出其右。
言谈举止之中自带“天生高贵”的口吐芬芳。
一张屏幕上同时挤进来六张人脸，多少显得拥挤，而每个人又都希望自己占据最好的视角。
所以……分了六个摄像头从不同的角度对准了西哲。
走进会议室之前，宋品悄悄递送上来一罐功能饮料。
西哲莫名的看着他，“不怕我喝嗨了？”
“不至于吧？难道你高考前夜不喝功能饮料？”
“高考前期我保证每天9点半上床，10点入睡，早晨6点45准时起床。”
“……”算你狠！
虽然见惯了大风大浪，法庭上提鞋相向，还有抽裤腰带下来当庭悬梁的，但走进会议室之前西哲依然顿了顿，免不得心绪比平时紧促了些。
能够有资格参与律所内事庭公审的大佬，一半西语，一半法语，听力全靠印度小哥配置的现场语言解调器，宋品与高师也只有在左右两个微小的角落里头，苦哈哈的露出一撮头发。
作为师兄和直属上司，宋大状还是很仗义的陪同西哲进入会议室现场。
而原告之一的高师在露出一撮头发后很快画面就被一只闪闪发光的海星所取代。令人惊讶的是海星居然还能闪闪发光？
一落座，内事庭公审还没开始，西哲就面临了一个羞辱性极强的问题，是一个法国籍长相有些娜拉的女性合伙人提出的，“苏西小姐，请问在林法沐的赔偿案中，你有没有收取过其家属的任何金钱？这些金钱不仅限于贿赂、咨询费、会员费、平时节日礼物，当然还包含类似于旅行费用啊，房屋费用啊，入学费之类……”
西哲忍了忍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咒骂。她听到了脚边有铅笔滚动的声音，是宋品借着俯身去捡笔的动作对她轻微的压了压手指。
“没有。女士。”
“苏西小姐，我的名字叫迈凯伦！麻烦请加上我的名字，迈凯伦女士。”
“好的。”
“……请考虑清楚了再回答。我们全屏都是拥有记录的。并且所有文字和视频的记录会在我们律所的存档馆里保存15年。”
“切！”
“嗯？”
“我说，明白了。”
“好的，那接下来正式开始？旁边的那位？苏西小姐旁边的那位，麻烦把头抬高一点，我看不见你……”
乱入的声音提醒道，“那个人是文森特！文森特宋。还有一个是安德烈高。”
……
整个全程都在围绕着西哲是否收取了林法沐家人的“好处费”，所以才选择帮助已故的同学林法沐佐证，并且公证了所签署的作品权转让协议，以及鉴证了所作画品乃其本人亲自出手，没有代笔。
历时四个半小时，车轱辘一样的转，中途还模仿正庭，给了20分钟的休息时间。
最终还是有人问出了那句，令人咋舌的，触人心旌的话——“既然苏西西小姐没有收取过林法沐家属任何形式的咨询费用，那苏西西小姐为何要去做以上列明中的事情呢？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人，是趋利避害的生物，才生而为人，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反思过么？”
西哲垂眸，沉思，眼角的余光扫过坐在身后不远处的宋师兄，宋品已经蠢蠢欲动，但或许还在纠结于措辞。
从一开始的拼桌办公室做到今天，没有人有资格质疑宋品身怀的能力，不仅仅是纨绔子弟，不仅仅是天赋异禀的辩士，他能够辩证庭上一本正经慷慨激昂，也能够纯K、酒桌油嘴滑舌游刃有余。
但是今天他想要为自己的师妹西哲说一句辩护的话却依旧还要小心翼翼。
因为这里不是辩论庭，不是法庭，他不是律师，不是公诉人。他是合伙人，是管理层，是西哲的直属上司，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态度，每一个眼神，都代表着自己的立场。
西哲仿佛感受到了来自于师兄的挣扎，她轻轻的深吸几口气，平复下被惹怒的灵魂。
她见过太多公辩庭上的拳脚相向，曾经一度也单纯的以为那不过是情到深处，每一滴眼泪都是为不屈而流……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她没有把握在盛怒当中依然可以把自己每个字、每个观点，每一个辩驳的论据说到令人心服口服，让一旁愚蠢的语言交换机辨识出来，所以她只配心平气和的阐述自己。
“我帮助去世的同学，是因为她值得。是因为我知道她不是网路上被污蔑、诋毁的样子，我不忍心看到她的家人因此而遭受折磨，她致死……依然只能成为别人口中的她。在我眼里她就是林法沐，是我的中学同班同学，喜欢画画，安静，不善言辞。
她确实身陷抑郁症的困扰，也在家人的帮助下走了出来。但是过程中她没有放弃过，一次都没有放弃过，更不可能因此而去伤害任何人。
她反而帮助了许多的人，所以我不能容忍在她死后，依然由于信息的不对等，由于人心的贪婪、无知、愚蠢，而去诋毁一个我生性纯良的同学。请问各位合伙人，难道在你们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一点点的哪怕一丝丝的良秀？
难道我们律所接手下来的每一旦案子已经全部扑在了金钱之下？我以为，为正义才是我们所出发的原点，而一路上掠取的财富不过是通往终点的砝码……”
每个屏幕前的所有合伙人顿时惊诧的注视着这个看起来单薄且谦逊的亚洲女孩子，全身的镜头前可以看到她端正的坐在椅子上。
上身前倾，手指紧紧的缴在一起，她的目光平视着，宠辱不惊的，毫无骄躁的，仅仅只是注视着，一字一顿的叙述着，可是语言里有一股力量，在咚咚的擂慑着每一个人。
“我，没有收取过任何的好处费，因为那是我的同学，我可爱的同学。她已经不在了，我却依然要送上这份迟到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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