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抬头看向桂——此时桂也正看着出声的他。
他向桂颔首，“假发，你的新发型很蠢。”
“……”
“那么，我先告退了。”夏川跟高杉说了一声，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急吼吼的冲进了船舱。
………………
“团长。”船腹内几乎已经看不到人活动的痕迹了，到处都是因为刚刚剧烈爆炸而造成的刮痕和坑洞。
夏川独自走在一团糟的船腹内，向控制室的方向走去。
“嗯？听起来你跟那些地球人的关系很不错……”
沉默了一瞬，夏川想到再过个把小时就能回家了，心情顿时轻松起来，“嗯，虽然算不上同一个世界的人，不过他们的确是很不错的人。”
“包括那个出卖同伴的嗯……高杉晋助？”神威似乎对于地球上的事有了些兴趣。
“啊……高杉的话，从一开始我就不太喜欢他。”夏川钻进控制室，心情颇好的开始操作起来。“因为他又多疑又敏锐，把我把握得死死的，而且总是说一些让我很想砍了他的糟心话。”
“你给我推荐的所谓的盟友就是这样的……？”神威有些不满，“随时会背叛的家伙。”
“不，如果您跟高杉真的合作的话，根本不存在背叛之说。”在某些方面，夏川还是很愿意给高杉铺路的，因为他知道他给高杉铺的路越宽越顺，高杉走向灭亡的速度就更快。
本来对于高杉抱着的敬畏和佩服，已经在这段时间的相处消失殆尽了。
如果说当初高杉让他顾忌的除了实力之外还有什么的话，就是为了守护而疯狂砍杀敌人的信念和对同伴的责任和信任——只是这一次回来之后，这些东西都已经不见了。
大概被高杉心中的野兽吞噬了，或者被高杉自己当做负累丢弃了。
他用这些难能可贵的光芒换取了毒牙和利刃，谋杀别人的同时也让自己泥足深陷。
作茧自缚。
这样的高杉，在夏川的眼中，已经没有能让他敬畏的资本了。
“高杉晋助需要的，是财力和人力上的帮助，只要不参与到他报复幕府和上面……某些人这比糊涂账里头去，高杉绝对不会反扑回来。”
因为……如果真的有那个时候，高杉会满足的跟他造成的废墟一般的世界一起下地狱。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合作者。”嘴里似乎塞着东西，咀嚼声清晰的从耳麦中传来，“他能做什么？”
“让您得到春雨。”
“……”
夏川用春雨特有的声波频率扫描着日本上空的飞行器，眯着眼满足的等着第五师团捕捉到这段声波。“我说的是真的，高杉的能力毋庸置疑。春雨这种制度实在是太适合从每个师团长那里各个击破了，而高杉，对于策反、谈判、交涉这种事情颇为拿手。”
“诶……”神威的音调微微上扬，“似乎有点味道。”
放神威一个人默默思考，夏川看着屏幕上正在运行的扫描雷达，有些虚脱的瘫坐在地上。
马上……就要结束一切了。
真是难以置信，夏川想，他捂着脸，才反应过来，激动得难以抑制自己的颤抖。
要结束了。
要结束了。
要结束了。
真的……一切都要结束了。
爸爸妈妈妹妹……还有榨汁机。
夏川抱着膝，眉眼微微弯起来，在这个黑暗的操作室里无声的微笑着。
追求了这么久的东西终于触手可及的时候，夏川反而不知道应该用怎样表情和姿态去接受这份偌大的喜悦。
回去了之后，他要跟爸爸一起去看他最喜欢的古钱币展览；要跟妈妈和妹妹一起去逛街，哪怕两个女人从白天逛到黑夜都不停歇也没有关系；要跟哥们儿出去吃饭，虽然他们总是说请客最后却赖账结果付账的总是他；要喝酒，即使配菜只是寒酸到极点的几片水煮牛肉……
还有，要重新记住他们的脸，重新记住痛的感觉，重新好好看一看自己……
“唔……呜……”几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的夏川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将呜咽逼回喉咙里。
“诺德，怎么了吗？”神威的声音透过耳麦传来，感觉有些遥远模糊，“你听起来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不。”夏川梗着脖子，压着嗓子应了一声，“我很好。”
“是吗？”
夏川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神威是看不到的，他沉默了半晌，“团长，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就要离开了。”
“嗯？”
“回我的世界去。”
“你的母星吗？”
“嗯……”夏川眯了眯眼，回忆着他看过无数次的蔚蓝色星球。
“我要回去了，去真正的……地球。”
“嗯。”神威没有再说话，夏川收到提示音之后整理了一番皱起来的服装，站起来肃了肃面部表情，打开了视频连接。
屏幕上出现的除了第五师团派下来的负责人之外，还有河上万斋。
“真高兴看到你还活着，万斋。”
屏幕里的河上万斋对他点了点头，并没有答话。
“诺德大人吗？”长得很奇怪却有着一对不规整的尖耳的天人跟夏川打了声招呼。
夏川点点头，“坐标锁定之后就尽快过来，这艘船坚持不了多久了。”
“明白了，诺德大人，另外需要确定一件事。”那人得到夏川的同意之后才继续开口，“坂田银时和桂小太郎——或者其中之一，是否在船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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